“你在说什么?”
白澈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,紧绷的脸也出现了一丝慌乱。
这辈子都忘不掉我。
这句话让白澄感到害怕。她想起姐姐最近的种种异常:圣诞节那天晚上,姐姐浑身是雪地回家,衣服皱得不像样。当时妈妈还在加班,只有她看到了姐姐的那副样子。脸色苍白得吓人,眼神也不对劲。
“姐姐,你怎么了?”她当时问。
“没事。”姐姐的声音很轻,“你吃晚饭了吗?没有的话我去做。”
整个周末,姐姐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。不吃饭,不说话,偶尔能听到她在里面的自言自语。
还有前几天,眼眶肿起来一大块,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。妈妈问起时,姐姐说是训练时不小心撞到的。
现在想来,那道痕迹的形状很奇怪,更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砸伤的。
白澄感到一阵寒意。她不想往那个方向想,从小保护她、照顾她的姐姐,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。
“我明白。”
白澄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容,“姐姐的意思是,你让她印象特别深刻对吧?……比如你学习特别努力,或者帮了她什么大忙?所以她会一直记得你。”
白澈只是盯着她。
白澄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,桌下的双手攥在一起。姐姐只是压力太大了。来自妈妈的,来自学校的,所有人都对她有很高的期望。
一定是这样的。
姐姐不会做出那种事。
“我知道的。”她补充到,声音里带着恳求,“姐姐这么优秀,她一定会记住你的。”
白澈的肩膀松弛下来,但眼神依然警惕。她点了点头,“嗯。”
骗人的。
就像姐姐对她的习惯了如指掌一样,她也知道姐姐的一切。至少半年之前还是这样。
姐姐在骗她。
“那个学姐……”白澄装作若无其事地问,“她人怎么样?”
白澈低下头,盯着桌子,“她很好。”
“对你也很好?”
“她……”白澈停顿了很久,“她在教我学习。”
“听起来挺好的。她叫什么名字?”
“和你没有关系。”
“为什么?”白澄有些受伤,“我只是想更了解一些你喜欢的人。”
白澈没有回答。
白澄知道不能再追问下去了。她指了指手机,“这张照片看不清脸。你有没有拍得清楚一点的?我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子。”
白澈还是妥协了。她在网上找出一张集体照给白澄看,似乎是某个活动的留影。白澄的视线落在白澈手指的那个人身上。
在周围的不少人中,那个女生格外显眼。即使没有站在中心位置,她身上依旧有着种难以忽视的存在感。身边的人情绪都很激动,但她只是微笑着举起奖杯,从容不迫地直视着镜头。
白澄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跳加速,仿佛那道视线穿透了照片,落在了她身上。
“她看起来……”白澄想找一个合适的词,“很不一般。”
白澈“嗯”了一声。
难怪姐姐会喜欢上她。
“该学习了。”白澈收起手机,从房间里取出白澄的书包,“有不会的题问我。”
白澄翻开自己的课本,眼睛盯着字,脑子里却是一片混乱。
姐姐到底对那个人做了什么?那个人又对姐姐做了什么?
“白澄。”
白澄吓了一跳,抬起头。
“你在发什么呆?”白澈皱眉,“拿起笔做题。”
白澄应了一声,低下头假装认真看题。听着房间里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,白澄努力让自己专注,但每隔几分钟,她的视线就会不自觉地飘向一旁的手机。
“我去上个厕所。”
白澈起身,走向洗手间。
门关上的瞬间,白澄的心脏开始狂跳。她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。她拿起手机,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片刻,然后点开浏览器。
“……林重安。”
白澈盯着她前方不远处的两人。
直呼林重安大名的是个高二女生,个子不高,校服衬衫系在腰上,上身穿着一件明显不属于校服的短袖。头发染成浅棕色,耳朵上戴着几个耳钉,在走廊的灯光下闪着光。
见林重安没有理她,那人直接勾住林重安的肩膀,手毫不客气地攀上被纱布包扎的脖颈,“终于有人忍不住了?看不惯你那副做作的样子,打得够狠啊?”
白澈握紧拳。
那个人的手指就这么不知轻重地戳着纱布覆盖的伤口。从周一看到林重安受伤的那一刻起,她就想找出是谁干的。但叁天过去了,她连和林重安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。
“我现在没有开玩笑的心情。”
“脾气这么大,原形毕露了?”那个人没有拿开手,“林重安,我告诉你——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