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叔叔,”明堂坐在后座中间,撑着脸,“给你双倍的钱,咱再开回去行不行?”
出租车司机以为他在开玩笑,乐呵呵地说:“可以啊。”
“真的?”明堂十分惊喜,“那……”
薛长松弯下|身子,仗着座椅靠背的遮挡,轻轻启唇。
就四个字:再动亲你。
明堂收起高兴的表情,抱着手臂窝在后车座的另一侧:哼!
薛长松笑起来,是一个在明堂眼里相当奸诈的笑。
“以前没见你这么讨厌医院。”
明堂的脚好像粘在地面上似的, 薛长松拽着他,感觉两个人每一步都很艰难。
“废话!”明堂用全身表达着他的抗拒,“以前是来看你和薛阿姨的,我勉强忍一忍嘛。”
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, 薛窈女士每次去做什么检查的时候, 明堂都要躲得特别远, 还要把眼睛死死捂住。
“那更要做检查了, 要是对什么东西过敏进了医院, 可不是抽个血这么简单。”薛长松狠着心吓唬他。
“那就等到那时候再说。”
“不行,”薛长松软硬兼施, “出来给你买冰激凌吃。”
“谁要你的冰激凌啊?!”
好吧确实很想要。薛长松非常传统地觉得人冬天是不可以吃冰激凌的,即使是在将近二十度的室内也不可以。
明堂生气:连徐总都不会这么管他。
他还向徐|明珠女士告状。
徐|明珠女士一边处理文件一边翻白眼:她那是不想管吗?她那是管不了。
再说……
“你要是嫌人家烦,我可给小松在外面找房子住了。”徐|明珠女士说。
明堂半天没声音,然后说:“就因为他不让我吃冰激凌?你也太坏了妈妈,他一个人过春节很可怜的。”
徐|明珠女士的白眼翻得更大了:连你也一块儿打包扔出去!
明堂口嫌体正直地减少了挣扎的幅度:“你说我吃巧克力味儿的还是吃草莓味儿的?”
“草莓味的。”薛长松即答。
“啊……可是巧克力味儿的也很好吃啊。”
薛长松回头,凝眸看着理不直气也壮的明堂。
明堂:就是想吃两个口味你能把我怎样?
“买两个。”薛长松妥协。
明堂:“那我还想要……”
“嘘,”薛长松凑近了跟明堂咬耳朵, “再提要求就亲你。”
明堂:“……”
明堂:“你是没别的招儿了吗?”
薛长松很淡定地点头:“好用就行。”
医院的流程好烦人,就不能直接走进来扎一针就走人吗?还要挂号等待进诊室开单子再去扎针然后再回诊室。
明堂坐立不安地看着大屏幕。
“口罩戴好,”薛长松伸手把他的口罩扶正, 指着窗外, 转移明堂的注意力, “你看那儿。”
“什么?”
明堂转过脸, 跟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窗外。
树叶落了一地,只剩下光秃秃的难看的树杈,没有一点美感。
两个人却望着那个方向看入了神。
“那是什么时候?”明堂走过去,趴在窗檐上, 没来由地问了一句。
“秋天吧,那时候枫叶已经变红了。”
“对哦,所以我才说要一条红色的围巾。”
明堂想起来,之前在抽屉里看到的那张照片,就是在那条路上拍的。
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个藏在照片背后的人。
“是啊,”薛长松抬手,拨了拨明堂翘起来的几根发丝,“她把我的围巾织得歪七扭八的,送你的那条倒是有模有样。”
没见过薛窈女士这么不靠谱的妈妈。
小时候就这样,带着他一起去郊游,自己却走得飞快。
那时候薛长松人小腿也短,走两步就跟不上了,看不到她吓得大哭。薛窈女士就从一个犄角旮旯里跳出来,大笑着抹掉薛长松的眼泪。
现在也还是这样,走得那么快……
“你别哭。”
明堂拽了拽薛长松的衣角,小心翼翼地说。
“有什么可哭的?”薛长松摸了摸明堂湿润的眼角,“我哪里有那么脆弱。”
倒是明堂,眼泪水也太多了点。
“没有吗?”那抱着他哭个不停还让他不要死的人是谁?
明堂都懒得揭穿他。
“反正你不许哭,”明堂说,“要是让薛阿姨看见,以为我欺负你怎么办?”
那完蛋了,薛长松想。
要是薛窈女士看到明堂掉的眼泪,恐怕晚上要转着轮椅闯进他梦里打他一顿。
“72号,明堂,请到三号诊室等待。”
“走啦。”薛长松手搭在明堂背上,推着他往前走。
明堂恋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