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,实在睡不着了,这才爬起来洗漱收拾。
怕她一人在这里无聊,晌午时分用完午膳,贾渠又备了些零嘴、甜食和书来,朗倾意心里过意不去,建议贾渠尽快回薛府去,免得太太知道了生气。
贾渠只是笑道:“太太不会生气,姑娘只管放心。”
今夜,薛宛麟没有来,叫贾渠传话来,说是要回薛府歇。
朗倾意倒也理解,毕竟总要去安抚薛母的,免得她生气。
闭了眼睛,她无端又进入梦中,仍然是上一世的场景,她与方景升不咸不淡地一同生活在方府中,面上非常和谐。
冬日已过,她小产后的身子也恢复了许多,可一直未能怀上方景升的孩子。
每月的月事之前,于她而言都是痛苦的心理折磨。
她不想要他的孩子,生怕怀上,但又不能叫他看出来,激怒了他,便不再帮着救她的父母。
时常担惊受怕,她很快又病倒了。
明明是春日间,温度回升,可她还是又咳又发热,太医治了十几回,总是按下葫芦又起瓢。
到最后,终于不再发热了,但咳嗽的毛病一直没好。
因着这点病根,她有了正当理由拒绝与他亲近,反而从心底放松起来。
遵照医嘱,方景升甚至从屋内搬了出去,另居别处,只在每晚空闲时来看她一次。
这天,她捏着鼻子喝完了又苦又涩的汤药,从小夏端来的小食盒里拿了一颗梨糖塞进嘴里,方才病恹恹地靠在靠背上,小秋替她改好了被子,生怕她着了凉风。
才坐好了,外头便有人来通报,说老太太来了。
对这位老太太,朗倾意本无好感,但自从上次出手送她回去后,印象有了改观。
“老太太。”她想要下床行礼,早已被老太太身边眼疾手快的丫鬟雀儿制止了。
“姑娘快别这样。”雀儿替她盖好了被子:“你还病着,别动了。”
“我们老太太就是岁数大了,想的多些,听说你病了,担心到睡不着觉,想来看看你。”雀儿叽叽喳喳,同时扶了老太太坐在床边凳子上,这才退到后头去了。
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,倒有些尴尬起来,艰难张口,问了几句有的没的,见朗倾意只是病恹恹的,又于心不忍起来。
雀儿悄悄在老太太肩上捏了捏,出言提醒道:“老太太,您老人家有话便讲罢,姑娘身上不好,哪有力气陪您说话儿呢。”
老太太清了清嗓子,才要张口,早把老脸飞红了:“论理,这些话说出来,是有些对不住你。”
“可我想着,如今木已成舟,一日夫妻百日恩,景升对你也不错,我寻思着……就光明正大开了脸,放在他房里头,到底是个名分,自然也没人敢说什么。”
朗倾意自她说第一句话起便知晓了她的意图,如今心里想着父母之事,不敢明着表现出什么,只别过头去,略微咳了几声。
“老太太好心。”她面露难色,但还是勉强笑道:“这主意自然是好的,只是我如今这身子……”
她又忍不住咳起来,小夏赶忙上前来替她抚着背,她缓过气来,方才继续说道:“还是待身子好些再说吧。”
老太太当下松了口气,她并没有全然拒绝,只是说待身子好了罢了。
当下当做一件喜事告诉了自己孙儿,又盘算何时安排宴席,给她安个什么身份,忙了几日。
可惜事情在几日后戛然而止。
春日里,园子里的花儿开了不少,小夏小秋见朗倾意近几日心情好了些,便撺掇她去园子里转转。
她好不容易应下了,在外头转了一晌午,本来阳光正好,不知为何又吹了风,回来后便面色凝重,又咳又喘,不到半日就又严重了五分。

